[轉錄中醫太太的日常閒話 2023.03.10]
默默地開學已近一個月,口罩令漸漸也解禁,送孩子上學,沒戴口罩仍是極少數。我想短時間內台灣人要真的拿得下口罩,大概很困難。
去年九月開學後診所開始各種感冒、新冠確診絡繹不絕,戴口罩也無法避免,均均先是來場鼻炎,後來又中腸胃型感冒,接著換成呼吸道融合病毒,前前後後也折騰了一個多月,天天睡在一起的仔仔反而沒什麼事,順利地度過了小一新生的前兩個月。
隊友說其實本來以前開學的時候,都是感冒旺季,我們戴口罩戴了這麼久,人家病毒當然也要生存,變強,才能繼續繁衍下去。
世界逐漸開始恢復正常,我們的生活自然也要恢復正常。
所有的生命都會自己找到出路的,病毒也不例外。
憶起孩子初上幼兒園,頭2-3個月常感冒,每每掛個鼻涕在那。當時回婆家時碰到小叔,他就提點,幼兒園剛開始都會感冒一陣子,很正常,大家互相交換一下病毒,過一陣子就好了。
後來忘記是哪位家長也曾幽默地說,孩子們正在更新病毒碼中~
還沒當媽媽時,不知道病毒有這麼多種名稱,頂多就流感跟腸病毒。孩子打常規疫苗時又多認知了輪狀病毒,後來上了幼兒園,才發現自己孤陋寡聞,很多病毒都是第一次聽到,腺病毒、鼻病毒....還有開學那陣子均均中的呼吸道融合病毒....。
當我第一次跟隊友訝異地提起病毒原來有那麼多種,隊友只是淡淡地道:「那些病毒名稱是西醫給的病名,中醫是不講病毒的。」
「對我們來說,去討論那些看不到的東西,沒什麼意義。」
我問他的時候,他正載我騎摩托車回家,看不到表情,但語氣似是透著無奈。
短暫錯愕後,我很膚淺地尋思著好像也沒人真的看過病毒,大家所見所聞都是已整理好的文字資料。自十九世紀末發現病毒開始,各種病毒逐漸成為了西醫的病名,那在尚未知曉病毒的時代,中醫的病名又是什麼?...
話沒問出口,卻心有靈犀,隊友在前面又丟了一句:「中醫的生病分成二種,外感和內傷。」
「外感?」
「外面來的感染就是外感。」
我心想:這也太淺顯易懂的解釋~
「所以,病毒那類的感冒,也一概稱為外感囉?」
「可以這麼說,『外感』就是六淫(風、寒、暑、濕、燥、火),指的就是不正常的氣候變化,像是太冷、太熱對身體運作造成妨礙而產生的疾病。」
「那內傷呢?」
「『內傷』就是人的體質、個性、生活習慣、飲食、心情情緒、壓力...長期造成的疾病。」
「內傷聽起來像是自己搞的。」我回他。
隊友贊同的點頭:「沒錯。所以外感多是急症,病症來的又急又快,處理的速度也要快;內傷多半都已經拖很久了,陳年痼疾,需要慢慢處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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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《溫病條辨》曾有一句話:「治外感如將,治內傷如相。」
治療內傷的麻煩之處,多是身體經年累月的積弊,長期生活作息、長期飲食習慣、長期情緒壓力、氣質個性觀念使然,使身體的問題像整團如打結的棉絮。但大家都知道電腦可以重灌,人卻不能砍掉重練~這時醫師要像厲害的宰相,慢慢整理、梳理問題,無法急躁。
以前就聽醫師說過,我的脾胃很差,只是我真的知道有多差,是剛生完孩子月子沒坐好,隊友開始處理我的問題,那時我才知道再好的藥給我喝,都只剩下一半的藥效,因為吸收不好(脾胃主消化吸收)。
隊友當時在開藥處理我的問題,十分頭痛,除了要解決當下月子沒坐好的氣血兩虛,還必須同時調理我的脾胃,我記得我那時足足喝了快半年的水藥,才把自己的身體恢復個七八成,隨後接著生二胎,一切又重來一遍.....。
而處理外感時,醫師要像帶兵打仗的將軍,敵情驟起,動輒起伏迭宕,醫師依當下情勢判斷開方,症狀一轉,藥方即換,要追著病情變化下藥處理。
這就像剛得新冠確診的患者,隊友初期多只開3天藥,下次回來調整藥方時可能還是3天,當隊友開到5天藥的時候,我就知道急症已過,病情穩定了,隊友在處理後續的問題
對中醫而言,感冒一向是複雜的,這不僅僅是各種不同感冒的性質,還牽涉到感冒病毒和不同的體質所產生的複雜變化。
當中醫遇上了患者,看到的是已發生在患者身上的各種五花八門的症狀。
自古以來,醫師必須從這些身體跟病毒交會後的各種訊息去判斷感冒的類型、性質,也從中了解患者身體的情況、體質的弱點、病勢,去抓出治療方向。
在那個時代,不知道病毒是什麼,而病毒是什麼,確實也不重要。
因為,如何把人醫治好才是重點。
而這一堆的症狀也經過了好幾百年長期的累積經驗,逐漸歸類出了一堆感冒証型,進而訓練中醫師一遇到症狀,就能判斷出是什麼感冒証型,再從人的體質去思考如何選藥開方,這也就是中醫所謂的辨証論治。
所以,隊友那句「看不到的東西」真正的意思,並非我想的那麼片面,實在是因為中醫看待感冒的方式跟西醫完全不一樣。
對中醫來說,所有的感冒都是外感,或是原本就內傷再加外感。
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對生病的名稱和理解,而中醫,始終如一。
古書上的字字句句,在中醫師身上,依然可用,只是我們聽不懂而已⋯⋯
題外話~
「中醫生病其實還有一個,意外。」隊友補充。
這我倒是馬上心領神會,「像是車禍?跌倒受傷那種?」
「嗯嗯,意料之外的事故,像車禍、跌倒受傷等等造成的疾病,換作以前古時候,宮廷的刑杖也算喔!」
「喔!刑杖!我懂......」(又讓我想起仔仔的童子尿....)
#中醫的生病分為外感、內傷、意外
#外面來的感染就是外感